日本女性以向來有著順從、溫和、貞淑、忍耐的特質,其在傳統日本社會中的地位相對低下。而自 1960 年代以來,在戰後的國際女性主義運動的影響下,特別是日本女性大量參與社會生產的推動之下,日本迎來了本國女性主義運動的春天。關注著現實的藤本弘,也將他對於種種時代思潮的思考傾注在筆下的作品之中。1980 年代,日本的女性主義的發展達到了歷史高峰,而同時期的《哆啦A夢》(港譯:多啦A夢)在不少內容上明顯受到了日本女性主義思潮的影響,在展現了藤本弘對於女性主義思潮內涵的深刻理解的同時,也體現了其受制於時代而具有的局限性。本文力從《哆啦A夢》作品出發,探討總結戰後日本女性主義思潮對藤本弘作品的影響。
藤本弘在 1989 年創作的短篇《靜香爭奪戰》(按:台譯「讓靜香回心轉意」,港譯「把靜香搶回來」)是一篇著重討論女性議題的故事。在這一故事中,大雄一開始就對家務分工這一困擾無數家庭的問題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男人不會料理也沒關係,讓女人做就是了。」
大雄確實是不擅長料理的,在這一集的一開始的家政課上,出木杉的料理得到了大家的贊許,而大雄卻搞砸了,但是此時的大雄卻並不認為自己有提高家政能力的必要,甚至認為家政事務就是屬於女性的義務,自己作為男性沒有任何學習的必要,因而表現出了一副無所謂的態度,他這一番「直男言論」引起了靜香的強烈不滿。在這之後,出木杉在家中與靜香分享料理心得,雖然大雄不得不承認出木杉的料理很優秀,但此時的大雄還是對男性從事料理等家政事務的意義抱有質疑,而出木杉的一番話則回應了大雄的疑惑:
「現在女性也不斷地參加社會工作,家務活是女性專業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哆啦A夢單行本第40卷.靜香爭奪戰)
顯然,藤本弘是借出木杉之口表達了他對女性議題的態度,他支持女性參與社會生產,同時他也認為,男性也應當分擔在傳統上由女性包攬的家務勞動。於是,在藤本弘所設定的「人類高品質男性」出木杉的壓力之下,為了重新爭取靜香好感的大雄不得不放棄了他的過時論調,開始了居家好男人的修煉之路。
為什麼傳統父權制家庭觀念會認為家務勞動是女性專職?從一方面來說,在傳統農業社會的基本單元家庭中,由於耕種、畜牧等生產性勞動被男性所壟斷,因此女性只能從事家務勞動。另一方面,父權制家庭觀念將女性和家庭所捆綁(波伏娃(西蒙·波娃)《第二性》:「家,成為了宇宙的中心,甚至成為了她們唯一的現實」)。儘管「神武景氣」以來日本女性的經濟地位有所改善,但是仍然無法徹底實現女性的解放和兩性社會地位的平等。戰後日本女性學代表人物上野千鶴子提出戰後日本女性所面臨的壓迫既來源於資本帶來的階級壓迫,也同時來源於沒有被消滅的父權制家庭的壓迫,並且闡明了兩者之間的辯證關係及共同構成的壓迫機制。根據上野的理論,戰後日本女性主義運動鬥爭的重點應兼顧於職場和家庭兩個方面,不僅要在職場上反對資本所帶來的階級壓迫,也要重視在家庭中反對父權制的家庭觀念[2]。
《靜香爭奪戰》中大雄、胖虎等人所持有的的舊觀念和以出木杉為代表的新觀念的衝突正是彼時日本女性主義運動蓬勃發展,社會性別觀念更新的寫照。它著眼於家務分工這一貼近生活的情境,將對於父權制家庭觀念的批判融入於大雄、靜香等角色的情感互動之中,以批判主人公的固有觀念的形式巧妙地向讀者傳達了男女平等、共擔責任的新家庭觀念,可謂是潛移默化、寓教於樂的經典篇目。
【未完待續】
排版 | DoraSalt
文案 |幸福的銅鑼燒
參考文獻:[2]陸薇薇。父權制、資本制、民族國家與日本女性——上野千鶴子的女性學理論建構[J]。開放時代,20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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