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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雜誌《U Magazine》於 2023 年 1 月 3 日下午九時發布有關「多啦A夢」(台譯:哆啦A夢)產品的新帖文,再度出現「哆多不分」的情況,跟上一篇全面準確使用港譯的報道只隔四天。但這種近一兩年反覆出現的情況並非只是該雜誌的問題,有時亦非單純的手誤,而是有更深層次的箇中原因所導致的。(1/18 增訂內容見文末)
日文的「ドラえもん」和「ひみつ道具」在香港版定譯為「多啦A夢」和「法寶」,在台灣版為「哆啦A夢」和「道具」。
(資料圖片,Facebook @U Magazine 截圖)
日本「官網」「繁體中文網頁」為誰而寫?
前述帖文主圖沿用香港定譯「多啦A夢」無誤,雖然介紹亦以粵語語句書寫,但混用了香港譯名「『多』啦A夢」和台灣譯名「『哆』啦A夢」,而香港現譯「縮小電筒」則寫作「縮小燈」(香港舊譯/台灣現譯),只有「豆沙包」是現時香港常譯(台譯多用「銅鑼燒」,香港亦稱「豆沙餅」)。而文中「哆啦A夢未來百貨公司」用了括號,亦附上了「官網」的連結。
事實上,雖然「ドラえもん未来デパート」設有「繁體中文網頁」,但該些繁體中文翻譯都是台灣用語,而這種日本僅設立單一「繁體中文介面網頁」的情況其實極為普遍,可詳看另一文章介紹。但以香港為定位的媒體在報導時直接引用而沒再消化其實相當奇怪。
諸如「起司」、「培根」這類對台灣讀者熟悉的詞彙,通常香港刊物的編輯都會再「翻譯」為香港常用的「芝士」和「煙肉」,除非為表達當地特色(如:菜式)則會沿用,反之亦然。又例如一些跨地銷售的食品或產品上的標籤都會分開標明成分或該產品在各地的稱呼,下圖的品牌「雪糕/冰淇淋」即是一例,當然這亦可能因為基於符合法規的原因。
上面是同一款 Häagen-Dazs 哈根達斯產品 Red velvet cheesecake icecream,左面為香港文案,右面為台灣文案。若然將「芝士」寫在台灣,「起司」寫在香港恐怕會令人不知所云。地道產品的情況例外:例如「鳳梨酥」在香港不會改寫成「菠蘿酥」。(資料圖片,後製合成截圖)
「美斯」與「梅西」甚少混淆 「官網」內容未必準確?
又或以譯名為例,台譯為「梅西」(Messi)的阿根廷足球員,同樣的名稱香港會譯作「美斯」。因為「梅西」在粵語的讀音為 「mui4 sai1」,跟國語「méi xī」完全不同。現時因為即將上映新電影版而很火紅的「SLAM DUNK」,大部份香港傳媒亦很自然地將「SLAM DUNK」譯為《男兒當入樽》而非台譯《灌籃高手》。為何「DORAEMON/ドラえもん」的情況卻如此奇特?這未必只是涉及搜尋器結果的問題。
在舊譯「叮噹」的年代,香港傳媒和撰稿人亦甚少會寫「小叮噹」(除非是文藝修飾),因為香港語言習慣甚少使用「小」這前綴語作暱稱,後綴語「仔」為多;亦甚少將主角「靜兒/靜宜」寫成「宜靜」,何況「靜宜」一譯其實源自香港存在的地名「靜宜女子中學」。或許就是因為「多啦A夢」和「哆啦A夢」兩者似乎同音,而常有混亂。但其實在「叮噹」易名「多啦A夢」的首 20 年,亦甚少看見近年如斯混淆的情況。但此例亦見單純追求發音相同而用日語的概念去將中文字當作羅馬字拼寫時會在當地社會出現水土不服的問題。
90 年代《兒童周刊》關於叮噹的報道:「周身法寶的叮噹很快會和大家見面」。(資料圖片)
而《U Magazine》在 2022 年 10 月關於「多啦A夢未來百貨公司」的報道,現時該篇文章的行文和翻譯都正確,既使用了「秘密法寶」(於香港《多啦A夢》動畫確實使用的名詞,另一常譯為「神奇法寶」),而官網連結亦是寫「多啦A夢未來百貨公司官方網站」而非如同誌最新帖文直用台譯「哆啦A夢未來百貨公司」,這是撰稿人或編輯有消化內容的表現。
(追訂:2023 年 1 月 2 日一篇關於日本雜誌「靚仔胖虎」贈品的帖文亦有準確使用港譯「多啦A夢」。)
內文使用了乎合香港語境的用詞「秘密法寶」,官網連結一欄亦使用了「多啦A夢未來百貨公司」,而非直接將日本官網採用台譯而成的繁體中文版網頁上的「哆啦A夢未來百貨公司」直接抄錄,是撰稿人有消化內容的表現。這些事情並非理所當然。(資料圖片,後製合成截圖)
事實上,有時所謂「官網」錄載的資料也不代表一定準確。例如,以台灣代理營運的「哆啦A夢台灣官網」為例,至今關於「世修」(セワシ)(港譯:小雄/舍華斯)的描述依然是錯:他並不是大雄的「曾孫」,而是大雄的「玄孫」(大雄的孫子的孫子)。若因為單純該網站定性為「官網」的性質而原文抄錄,出來的內容則依然有機會出錯,甚至以訛傳訛。
「哆啦A夢台灣官網」截至 2023 年 1 月 3 日對於「世修」的描述依然誤植為「曾孫」,但以往亦有不少中文媒體和網站犯同樣錯誤。香港定譯應為「小雄」,但近年有不少港媒混淆不同譯本。(資料圖片,「哆啦A夢台灣官網」截圖)
「セワシ」是大雄的第 4 代子孫,即「玄孫」,而非第 3 代的「曾孫」。(資料圖片,《STAND BY ME 多啦A夢》)
而近年日本個別品牌或企業直接策劃跨市場營銷的情況漸多,但為方便管理而漠視香港當地情況的事例亦有不少,例如任天堂和 JINS 等(相關文章),這亦可能與該些企業的運作流程和決策情況有關聯。
以讀者和內容為依歸
而本站「哆啦A夢中文網」,由於是來自台灣的網站,故大部分新聞(例如日本和海外相關的報導)會以台灣譯名為主。由於香港和台灣兩地有不同的譯名系統,雖然書寫的都是正體中文/繁體中文,但所說的話語亦不同,在這些情況下都會以()標注香港譯名;而因為讀者多元化,香港新聞部份則以香港譯名為主,並補充台灣譯法(詳見本站譯名原則)。對於其他地方的讀者而言,這不一定代表日本或其他地方的「ドラえもん/Doraemon」就必然是使用台譯「哆啦A夢」。因為同樣的中文字在不同地方、語言的解讀和發音都各有不同,包括日本和韓國等。
相對地,若是源於香港的網站或刊物,內容又只是面向香港讀者的話,無論是寫關於哪一地的事情,編輯方針和譯法亦理應以其受眾為依歸。以美國 Marvel(漫威)英雄片《Spider-Man》為例,普遍的香港媒體不會因為它在香港上映就寫《蜘蛛俠》,而同一部戲在例如日本或馬來西亞上映的時候就寫成《蜘蛛人》,除非是「天下文章一大抄」所致;也未見過有香港媒體因為「美斯」去到另一個地方踢足球就寫成了「梅西」。今次香港《U Magazine》於 1 月 3 日的帖文的處理,就像將「美斯」寫成「梅西」一樣。而該帖文本身以粵語書寫,故此可推論並非普通話/國語為母語者為主要讀者。
而據觀察,「香港01」是另一個長期混寫「哆多」的香港媒體,例如以下一篇關於香港本地討論區熱議「多啦A夢」「法寶」的報道,主圖就使用了台譯「哆啦A夢」,但「連登」卻是香港一個非常地道的網上討論區,可謂格格不入。不過報導內文則大致使用「法寶」的用詞,可能是基於引述。
《香港01》一篇關於地道網站「連登網」上有關「多啦A夢」討論的文章卻用上了「哆啦A夢」。(資料圖片,香港01截圖)
最有趣的是,《東網/東方日報》卻反而是多年來每篇報道都一直準確使用「多啦A夢」等香港譯法的媒體,而且內容大都準確且深入淺出。即使是香港的公共廣播媒體「香港電台」近年亦曾出錯。
《叮噹/多啦A夢》在香港半世紀以來人氣不減,但如此光怪陸離的現象實在不可思議。
《東網/東方日報》多年來關於「叮噹/多啦A夢」的文章在翻譯和內容準確度上一直保持高水平。以此報導為例,準確使用了「多啦A夢」、「法寶」和「竹蜻蜓」等。(資料圖片,東網截圖)
即使是香港的公共廣播媒體香港電台亦曾在報道中將「多啦A夢」誤植為「哆啦A夢」;而太田淑子逝世的消息當時在各地華文媒體引起軒然大波,但太田淑子其實只在經已被封印日視版《多啦A夢》中聲演「大雄」,而在有 26 年歷史的大山版動畫中聲演的角色是「小雄/舍華斯」(台譯:世修)。日本和海外對報道的熱度差距,亦反映了兩種語言和社會間資訊的隔閡。(資料圖片,Facebook @RTHKVNEWS 截圖)
香港代理營運的專頁於 2020 年介紹的多啦A夢企劃:「麥當勞【開心樂園餐:多啦A夢神奇法寶】,該電視廣告旁白讀出:「今次人人期望可達到,多啦A夢帶住神奇法寶嚟到喇!」(書面語:今次人人期望可達到,多啦A夢帶著神奇法寶來到了!),舊日多篇帖文亦沿用法寶,但近來情況不一。(資料圖片,Facebook @Doraemon Hong Kong 截圖)
香港 TVB 翡翠台於 2023 年 1 月 2 日播出的最新一集《多啦A夢》沿用香港定譯「法寶」。(資料圖片,HK 港生活截圖)
U Magazine 於 2023 年 1 月 18 日宣傳港澳 7-11 便利店最新的多啦A夢商品,準確沿用香港正式譯名「多啦A夢」及定譯「法寶」。(資料圖片,Facebook @U Magazine 截圖)
2023 年 4 月 18 日,《U 港生活》一篇關於介紹多迷館Megabox店售賣電影精品的帖文,雖然標題使用了標準港譯用語「法寶」,但內裡介紹神奇法寶「模型製造相機」時卻用了「道具」。是該筆者或編輯誤會了「法寶」是商品統稱,還是單純的編輯錯誤?(資料圖片,HK 港生活網頁截圖)
※鳴謝各路資深叮噹迷協力及監修
(2023/01/04 03:21 發佈,2023/01/20 13:37 更新1,2023/04/18 22:56 更新2,2024/01/22 02:21 更新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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